中國共產(chǎn)黨黨員，著名教育家，我國自然科學史與自然辯證法學科奠基人之一，國際歐亞科學院院士，華東師范大學原校長、教授袁運開同志，因病醫(yī)治無效，于2017年4月12日凌晨3時58分在上海華東醫(yī)院逝世，享年88歲。

袁運開同志出生于1929年2月12日，江蘇南通人，1955年6月加入中國共產(chǎn)黨。1941年至1947年在南通中學學習。1947年9月考入國立浙江大學理學院物理系學習。1951年8月大學畢業(yè)后進入華東師范大學物理系任教。1978年5月晉升為副教授，1986年1月晉升為教授。1979年8月，被教育部任命為華東師大副校長，是新中國第一位民選的副校長。1984年6月至1992年12月，擔任華東師大校長。1994年底退休。1998年6月28日當選國際歐亞科學院院士。

袁運開同志長期從事物理學史、自然辯證法和理論物理的教學與研究工作。曾先后任華東師大物理系系主任、自然辯證法暨自然科學史研究所所長，上海物理學會副理事長，上海市科協(xié)理事，上�？茖W技術史學會理事長，中國物理學會普及工作委員會副主任，《科學》雜志常務編委，《辭海》物理學分科主編，國家《科學（7-9年級）課程標準》編寫組第一負責人等。他是我國最早開展自然辯證法研究之一的華東師大自然辯證法學科的開創(chuàng)者和帶頭人，先后擔任普通物理、電動力學、原子核理論與自然辯證法以及科學史本科及碩士專業(yè)的教學與研究生培養(yǎng)工作，對華東師大物理學史、科技哲學兩個碩士專業(yè)及物理系的創(chuàng)建與人才培養(yǎng)做出了重要貢獻。

袁運開同志長期關注高等教育特別是高等師范教育，以及中小學教育事業(yè)的發(fā)展。他通過比較中美一流大學，在高師教育的體制、辦學方向、師資培養(yǎng)、教學改革、課程設置、學科教育以及中小學教育的學生質(zhì)量目標和課程、教材改革等方面開展了深入的研究。他先后擔任上海高等教育學會副會長，中國高等教育學會常務理事，中國高等師范教育研究會理事長，中國高校師資管理研究會理事長，上海市中小學課程改革委員會副主任等職，在高師教育改革與發(fā)展方面，在中學課程教材改革方面，均有極高的建樹。

袁運開同志對華東師大的改革與發(fā)展作出了卓越貢獻，在學校的發(fā)展史上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他在改革開放之后走上學校的領導崗位，肩負起了學校改革發(fā)展的重任，提出了“擴大、提高、開放”的學校建設具體設想，推動學校在教育體制、思想、內(nèi)容、方法等方面的改革都走在前列，為把華東師大建設成一流的高等學府做出了不懈努力。因其在教育管理工作上成績卓著，1986年榮獲上海市人民政府頒發(fā)的獎勵證書，1992年榮獲國務院頒發(fā)的有突出貢獻專家的特殊津貼。

袁運開同志恪守華東師大“求實創(chuàng)造，為人師表”的校訓精神，在為人做事方面為后人樹立了典范。袁運開同志退休后，仍十分關注和支持華東師大的各項工作。盡管組織上退了休，思想上仍以黨員的標準嚴格要求自己。關心國家大事，堅持看報學習，以革命的樂觀主義精神和頑強的意志同疾病作斗爭，保持了一個老黨員、老干部的革命本色和優(yōu)秀知識分子的好學求真。高尚的人格魅力使他在全校師生中享有崇高的威望。他是中國共產(chǎn)黨的優(yōu)秀黨員，終生踐行黨的宗旨和奮斗目標；是中國知識分子的榜樣，更是黨和人民信賴的教育家，是學生心目中的好老師。

幾十年來，我換過幾次專業(yè)方向，經(jīng)歷過多個不同性質(zhì)的崗位轉(zhuǎn)換，每改變一下位置，我總是兢兢業(yè)業(yè)于新的事業(yè)，全身心地投入其中，并把它作為自己的新的努力方向。雖然沒有做出什么大成績，可是，無論在什么崗位，或者從事什么專業(yè)工作，我都能做到“干一行、愛一行”，而且努力實現(xiàn)自己的工作目標，完成黨和人民交給的光榮任務。值得欣慰的是，我所做出的一切努力，都得到了同志們、同事們和同行們的肯定。

最近幾年，我仍然在為學校的教師教育、國家和上海市的普通教育做著一些具體、瑣碎的工作，包括課題研究、教材編寫、鑒定論證等，雖然我的年事已高，身體也一年不如一年，但我有這樣一份信念，只要還能做一點工作，我就決不會推辭，盡管作用有限，我還是愿意多出一分力、多發(fā)一分光。

—— 袁運開

緬懷 | 袁運開：一個甲子的豐盛記憶

驚悉老校長袁運開先生于2017年4月12日凌晨逝世，我們節(jié)選華東師大檔案館兩年前編撰出版的《麗娃記憶——華東師大口述實錄》袁運開校長口述文章，深表緬懷和紀念。

工齡與師大同齡

1987年1月簽發(fā)的華東師范大學工作證

問：袁校長，您好。首先請您回顧一下您來華東師大之前的求學經(jīng)歷。

袁運開：我的家鄉(xiāng)在江蘇南通，小學前三年在小學堂讀書，抗日戰(zhàn)爭開始后到鄉(xiāng)下逃難，后來回城進了私塾。那時私塾主要還是教語文、數(shù)學等基礎學科。約一年后才進小學，小學畢業(yè)直升南通中學，初中畢業(yè)也直升高中。在初、高中我的成績基本上每年都是全班第一名。

1947年7月袁運開畢業(yè)于江蘇省南通中學時的畢業(yè)照

1947年中學畢業(yè)后，我考入浙江大學物理系。當時家庭經(jīng)濟比較困難，所以我就考了“青樹”獎學金，并被錄取。這個獎學金是全國范圍的，入學后每學期成績達到一定標準，就可繼續(xù)取得獎學金，一個學期能拿一定的錢。解放前兩年，也就是我大學一、二年級都是靠這個獎學金維持伙食費及其他學習、生活所需。解放后該獎學金停辦，我申請了助學金，平時也做些兼職家教，輔導初中學生的語、數(shù)、外，賺取些學習、生活費用。隨后我的一個剛大學畢業(yè)的姨兄答應經(jīng)濟上給我些幫助，雖然錢不多，但在當時也可以過得去了。大一、大二時期，很多優(yōu)秀老師出國深造，專業(yè)師資基本上是教學型的。到大三、大四時期，就有很多非常好的老師，譬如程開甲，后來參與了兩彈一星工程，他教我們量子力學；盧鶴紱，后來調(diào)到了復旦大學，當時教我們理論物理；還有何增祿，教我們光學，后調(diào)到清華任原子能系任系主任。這些老師都是著名的教授。

1951年7月袁運開畢業(yè)于浙江大學理學院物理系

1951年我從浙大畢業(yè)后，被分配至華東師范大學。我們是第一年正式實施統(tǒng)一分配，大家都服從祖國需要。當時全杭州市大學畢業(yè)生在7月份全部集中學習一個月，總結(jié)四年學習情況，提高思想政治覺悟。一個月后，也就是8月份，我來到華東師大報到，那時學校還是“華東師范大學籌備委員會”。當時沒宿舍住，我們就住在原大夏土木工程系的實驗室（現(xiàn)在的辦公樓西樓），條件還是很艱苦的，后來才調(diào)整到集體宿舍。

問：您是華東師大物理系創(chuàng)建與發(fā)展的見證者，請您談談物理系初創(chuàng)時的情況。

袁運開：我來的時候物理系正處在新建階段，當時一共只有7個老師，分別是：兩位原大夏大學講師、兩位原光華大學助教、一位從外面請來的代理系負責人、一位從南京大學分配來的同志以及我，這樣我們就組成了一個系。同時聘請大同大學的張開圻教授兼職教普通物理課，他物理學教學經(jīng)驗豐富。

1958年與物理系應屆畢業(yè)生支部的同志們合影。（二排右二為袁運開）

建系第一年，物理系招了一個班的學生，大概50個學生左右。我主要做普通物理課的助教，由于當時剛建校，接收儀器設備、書刊，布置實驗室的工作相當繁雜。物理系當時在辦公樓后面的一個平房（現(xiàn)中北校區(qū)圖書館前草坪的位置，靠近辦公樓）里，現(xiàn)在都拆掉了。那個平房只有150平方米，里面還有一個化學系的實驗室，這樣屬于物理系使用的面積就更小了。

1960年建成的物理樓

物理系發(fā)展的大契機是1952年全國范圍的院系調(diào)整，陸續(xù)從其他高校調(diào)來許多優(yōu)秀物理教師。當時交大和同濟變成了工科院校后，它們的物理、數(shù)學等系、室的教學人員，除保留為學生公共課教學需要的教師外，其他的老師都分別調(diào)配到華東師大和復旦大學，這樣一來我們師資力量就加強了。另外還從其他學校，如大同大學、滬江大學調(diào)來一些教授，這樣我們物理系一共就有了9個教授，力量一下子壯大起來了。后來物理系就搬到了圣約翰大學的理科大樓及西門堂上課、做實驗，教師也住在校內(nèi)。1951年的物理系主要依托光華大學和大夏大學的基礎，1952年院系調(diào)整以后，隨著交大、同濟、大同等大學物理專業(yè)教師的調(diào)入，圣約翰大學、暨南大學調(diào)來的大量書刊、儀器，物理系自身有了大發(fā)展。1955年物理系搬回華東師大中山北路校區(qū)新建的物理館，1960年物理樓建成。

堅持師范性與學術性的統(tǒng)一

問：從1959年開始，您歷任華東師大物理系副系主任、系主任、副校長、校長，尤其是1979年由民主推薦到副校長崗位后長期從事學校管理工作。請您從校長的角度，從成立研究生院、成人教育學院和設立輔修專業(yè)等方面，談一談那個時期華東師大在人才培養(yǎng)方面的舉措和策略？

袁運開：當時在人才培養(yǎng)上，我們有兩個重要的想法。一方面是要發(fā)揮重點師范大學的優(yōu)勢和長處，要多層次、多渠道、多方位地為國家多培養(yǎng)人才。因而不僅僅是本科層次，還要建立高層次的研究生院。我們學校真正按照碩、博士學位要求來培養(yǎng)人才是從1982年開始的（1981年得到教育部批準），在中國高校里算是比較早開始發(fā)放這兩個學位證書的。1986年4月，國務院發(fā)出通知同意我校試辦研究生院。自此相對于以前的研究生進修班而言，華東師大的碩、博士教育更加規(guī)范。1996年正式成立研究生院。

另一方面，我們強調(diào)師范性和學術性的統(tǒng)一。第一，師范院校的教師，可以不是各個學科只圍繞教育進行研究，其他“高、精、尖”的研究我們都可以做，否則業(yè)務水平難以提高。所以我們在教育部直屬六所高校的黨委書記和校長的會議上提出了這個建議，其他院校都很支持。但是當時的教育部領導認為我們這一想法是想“脫離師范”，他們認為，搞“師范”的人，只能圍繞“教育”來搞科研，并在報紙上對我們做了“不點名”的批評。但是，我們還是堅持了這個意見，我們覺得這是適宜未來發(fā)展的方向。

第二，我們感到師范院校的專業(yè)課程設置，不能只針對中學里的一些基礎課程，這樣無法打開學生視野。所以我們就提出“專業(yè)學科建設要深化內(nèi)涵，擴大外延”的理念。深化內(nèi)涵就是要提高專業(yè)教學質(zhì)量與學術水平；擴大外延就是說我們專業(yè)涵蓋面要擴大，要增設新的專業(yè)，培養(yǎng)學生更好地適應社會需求。這個理念得到施平書記、劉佛年校長等校領導的鼎力支持。在這個基礎上，很多新的專業(yè)和研究型實驗室就逐步建立起來了。譬如1979年，我們建立了計算機系。當時有上海的知名人物說我們是“不務正業(yè)”，后來鄧小平同志到上海來考察，看到有幾個華東師大二附中的同學在用計算機，他說了“計算機要從娃娃抓起”這樣的話，讓之前的爭論逐漸平息了下去。事實證明我們的做法是完全正確的。再譬如統(tǒng)計系，華東師大是全國最早建立起這個系的高校，以前有統(tǒng)計專業(yè)，但沒有獨立成系�！稊�(shù)理統(tǒng)計》雜志是我們負責的，統(tǒng)計專業(yè)還曾是全國重點學科。還有環(huán)境科學系、圖書館系、對外漢語系、影視文學系，我們學校都是比較早建立的。

推進國際合作與交流

問：當時華東師大除了加強學科建設外，在國際交流方面也取得了開拓性的發(fā)展。請您介紹下當時的國際合作與交流的情況。

袁運開：國際交流處本來叫外事辦公室。但是，要擴大師生的國際視野，提高學術水平，只著眼于國內(nèi)是不行的，必須要加強對外交流與合作，因此就更名為國際交流處。另外，當時與港澳臺的合作交流也很多，我們還培養(yǎng)了國際交流生（留學生）。

開展國際交流的一個主要原因是當時華東師大的師資力量出現(xiàn)了青黃不接的情況，老教授多數(shù)已經(jīng)60多歲了，中青年教師的教學水平亟待提高。要提高教師業(yè)務水平和培養(yǎng)有國際視野的師資隊伍，一定要擴大國際交流合作。

袁運開（左）20世紀80年代在美國參觀肖洛教授實驗室

20世紀80年代中期，華東師大開始擴大國際影響力。當時存在國際交流經(jīng)費問題。1981年學校開始接受世界銀行貸款（1981年11月簽字，1982年2月生效），初到�？傤~為527萬美元，二期又增加了100多萬美元。學校利用這筆經(jīng)費購置進口大型計算機系統(tǒng)、超導體核磁共振譜儀等設備，并拓展出國交流。于是更多的教師有機會出國進修，更多的國外教師被引進講學，如物理系的激光研究請來了諾貝爾獎獲得者斯坦福大學的肖洛教授，并帶動一批青年教師出國進修，我們也送了好幾批中青年教師到肖洛教授那里去做研究，這為光學學科的發(fā)展打下了良好基礎。

當時我們兩手抓，既有教師出國進修，也有教師國內(nèi)進修。我們通過校際交流，先后選送一批教師去國外進修，也有少數(shù)同志因取得獎學金得以出國深造。國內(nèi)有些學校和研究機構有高水平指導教師，我們也派青年教師去進修學習。這樣多渠道并舉，多年下來幾乎所有中青年骨干教師都得到進修機會，促進了他們學術水平的提高。當時教師進修還有一個問題，就是很多教師的英語都不太好，很多人以前學的是俄語。所以我們學校專門建了一個外語培訓中心，組織教師進修半年英語，為出國交流提供條件。我們的外語考試中心也隨之建立。

問：從校長崗位退下來以后，您自己也曾去哈佛大學和斯坦福大學進修，進修背景和情況怎么樣？

袁運開：1994年教育部派我到斯坦福大學和哈佛大學，作為高級訪問學者考察世界一流大學，看看有哪些經(jīng)驗和優(yōu)點可以被我們吸收利用，我也和那里的教授進行比較高等教育的合作研究�；貋砗笪覍戇^一份報告，詳細闡明了他們的長處，包括課程設置、學校管理以及學科研究工作、文化設施等等。

問：1998年6月您當選為國際歐亞科學院院士，請問歐亞科學院是一個怎么樣的機構？

袁運開：歐亞科學院是一個國際學術研究機構，具有科學院的性質(zhì)，是民辦的，不是官方的，但是學術性很強，權威性很高。它的總部設在烏克蘭，歐洲、亞洲、美洲、非洲等地高校與研究機構的研究人員都有參加，選拔成員的學術研究成果要求也比較嚴格。

1998年袁運開（左一）獲國際歐亞科學院院士

當時我受到北京、上海好幾位同仁，包括華東師大陳吉余院士、中國科技史研究所的一些老專家以及上海的科技史專家胡道靜院士等的推薦，成為院士候選人。中國科學中心通過以后，報世界科學院全體院士大會審議通過并被授予聘書。后來我和其他幾位同志還聯(lián)合推薦華東師大的張奠宙教授擔任了歐亞科學院的院士。

2013年6月，在師大一村寓所為華東師范大學大夏學術網(wǎng)題字

問：作為華東師大的老校長，如果用一句話表述對未來華東師大的展望，您的期望會是什么？

袁運開：當然希望華東師大能夠成為一所高水平大學。師資要強，學科研究水平要高，對國家的貢獻要大。學生們不僅學風好，素質(zhì)也要高，要真正愿意為國家貢獻力量。

袁運開同志遺體告別儀式將于2017年4月16日(星期日)上午9:30在上海龍華殯儀館大廳舉行。治喪工作聯(lián)系電話：021-62232214，62232224；聯(lián)系傳真：021-625762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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